苏问昔简直绝倒了,你们把我往死里一样折腾了半天,最后还要从头罩下。既然反正是别人看不见,你们折腾我干嘛啊?我又不是那弹琵琶的,半遮半掩地给谁看?
其实很想跟这四个不知所以然的姐姐呐喊一声,西番求的是医术,医术啊!你们让我起得这么早,折腾这半天上不了路,究竟是弄的哪门子名堂啊?
罩篱罩好了,葛针拿出一件雪白狐皮的斗篷,给苏问昔披上。颈间的带子细细地系了,又摆下弄一番。对平安点点头。
平安慢步走到大帐口,揭开帘子,对外面说道:“马车过来吧,姑娘可以启程了!”
一时外面有护士清声报告:“马车已在帐外,请苏姑娘登车!”
平安和紫风上去打帘子,葛针和豆蔻扶着苏问昔,出帐就是马车,早有护士打着马车的
帘子,车下有矮凳,苏问昔踩着矮凳,一抬头,往车里一看,偌大的空间里,厚厚的簇新的层层丝被上,雪白的狐裘柔软地铺在上面,车壁两旁都是挡风保暖的暗红色丝绒,里面的矮几上连喝茶的小茶杯都精致无比。
这活脱脱就是“苏神医”出诊的待遇了。
苏问昔心情复杂地坐进去,发现桌子旁边放着一本书,拿起来,看见上面写着“骊游志”。
皇,皇上,乃是什么意思啊?
车帘一掀,杜鸣的脸出现在马车前:“怎么了?”他就在马车不远,看见苏问昔坐进去的时候,似乎神情不对,不顾四个侍女的阻止,揭了车帘过来询问。
从昨天罗王爷由一班人护着走了后,四个侍女以男女有别、恪守礼节为由,再不许他和苏问昔走近。
苏问昔笑了笑,将手里的“骊游志”给他看了看:“多少年后居然又看见了这本书,分外亲切!”
特意翻开首页对着他,无字的地方旁注着“四骊济济,垂辔沵沵。鲁道有荡,齐子岂弟”。当初将书拿给苏问昔,她却不认得书名,所以就给写下了四句诗给她看。结果还是不知道,就在旁边注了一个“骊山”。
杜鸣心中震惊,这书,当年是给苏问昔读着识字玩的。后来苏老爷出事,他和苏问昔逃出来,多年后苏府早已人去府空,这书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和苏问昔交换了一个苦笑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说道:“一路舟车,既然无聊,就读读书也是好的!”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我就跟在马车左近,有事只管喊我!”
苏问昔莞尔一笑:“我知道了。那个断了腿的绍布可安置好了?”
葛针这时候上前笑着说道:“风寒天冷,杜将军再说下去姑娘要着寒气了。姑
娘,守着这许多护卫,前面诸事有莫护卫安排,姑娘但有不放心,尽管吩咐!”
苏问昔立刻笑道:“哪里有什么不放心,只是一贯地操心,随口问问罢了!”
“姑娘有事尽管喊人,我们四个就在后面车里!”
车帘放下来,苏问昔一脸苦意。这才打了多会儿交道?她这个累啊!该死的西番王,你求医就求医,捅到皇上那里是几个意思?揭了姑娘我的身份好玩是吗?
看看你能找的这通麻烦!我的三大医馆给出去了,我被八只眼睛盯梢了,我的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该死的那个坐最高位子的人还送我一本书,是想告诉我我的一切尽在掌握还是想说骊游的地理他学的比我好,所以不管我往哪逃都出不他手心?
苏问昔越想越气。你说她招谁惹谁了?她为什么隐瞒身份?还不是你们争那个位子争的,我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受你们牵连,都跑了这么远了还不放过,什么意思!想想你们当年对一个八岁的弱女子都能下得了手,想想都没有不好意思过吗?现在跟我算后账了!
杜鸣的马后就是布和和戈鲁,绍布因为断了腿,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里。
布和看着前面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曾经是敌对双方,忽然一下子走在一个队伍里,成了和解的两方,有些别扭,却仍是催马上前两步。
“杜将军,之前劫营,多有得罪!苏神医肯屈尊前往,为我王医治除疾,我深表感谢!”
杜鸣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苏神医此去贵番,是受皇上所遣,谢且不必了。他日神医若在贵番有难,将军能记得此情一伸援手便足够了!”
布和愣了一下:“杜将军何意?”
杜鸣看了布和一眼:“贵番此次求和,和者有几将军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