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和愣了一下,脸色微变:“杜将军你是担心……”
杜鸣冷冷说道:“但愿我是空担心。布和将军你是番王座下大将军,自然对番下诸臣了解几分。设若有人借番王之病生事,将军该如何辨别是非,又打算如何取舍立场?神医此去如若真能顺利医病除疾是好,若是被有心人阻挠生事,将军又打算如何站位?西番的情况将军比我清楚,将军此番出来,想必已做了些许安排,不知道将军的人是否如你想的一样忠心!”
布和脸色震惊地看着杜鸣:“将军对西番的情势如此了解,怎敢随神医入番?”
杜鸣冷冷说道:“西番既然求和,为天下太平计,不管西番政局如何纷杂,我皇毅然派了神医前往以示诚意。西番若借此生事,再起纷争,便是西番不义,我朝或讨或伐,民心公理自在我朝。”
布和神情凛然,抱拳答道:“番王重病已久,此次乃诚意想请神医一治。将军不必忧虑,神医此行安危我可一力担保。但有闪失,唯我是问!”
杜鸣颔首道:“如此最好!”
不表信任,也不表不信。
苏问昔在车里坐得腰酸背疼。这么长时间的路途,她确实未走过。
算了算已经走了近四个小时了吧?这是到哪儿了?什么时候是个到啊?
实在不是她娇气,而是这一身的锦衣华服,这一头的点金珠翠,她靠不敢靠,躺不敢躺,只能直着腰挺着背做好学生姿态。时间一长,觉得背酸了,腰僵了,连脖子都压得撑不起来了。
苏问昔这一路下来,心里恶狠狠地:皇上,你太坏了!你是故意的!
“停车!”苏问昔坐在马车里发声。
立时有马蹄声近到马车旁。
“什么事?”是杜鸣的声音。
还没等苏问昔开口,紫风清脆的声音说道:“杜将
军!”带着制止的语气。
然后马车帘一掀,紫风漂亮的小脸蛋带着笑恭敬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苏问昔端坐如钟,抬眼笑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莫护卫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不过过了这半天,后面的伤员却是需要照看一下。”
紫风笑道:“姑娘是医者仁心。那位绍布大人莫护卫安排了专人看护着,想是不妨的。”
苏问昔不动声色地笑道:“既有专人看护,便是无妨了。我朝和西番既已和解,便是邻邦友好,为客人多尽些许心力,我们过去做客,也会得对方礼遇感激不是?”
紫风倒是迟疑了一下,笑道:“姑娘说的是。我稍待过去看看。这一路有姑娘挂心,是他的福气!”
紫风放了车帘果真去了。
苏问昔一下子垮了腰,没精打采地拿手支在茶桌上支着下巴,头还不敢往下低,只怕前重后轻地摔了下去。恨不得将这一头的东西齐根断下。
心想,说话要装,表情要装,连坐的姿势也要装!我不就做了个苏神医吗?我是行医治病,造福百姓,又不是坑蒙拐骗杀人越货,皇上你什么意思啊?
车帘再一掀,苏问昔连忙撤了下巴鸣,狠狠挖了他一眼。他嘴角的那玩意儿是笑吗?她这么难受他还敢笑,什么意思?
“还好吗?”面无表情地问她。
苏问昔指着自己快被压扁的头:“这样算好吗?”
杜鸣瞅瞅她堆得高高的云鬓,脸上居然露了笑意:“足比我三年的俸禄!”
其实何止。那一根珠钗大约已是三年的俸禄了。
苏问昔:“……”瞪杜鸣,她是在跟他说俸禄的事情吗?
“杜将军,我等来侍候姑娘用餐!”
苏问昔想了想,这是
那个叫平安的小丫头的声音。拿眼神向杜鸣递了个“退吧”的示意,塌下去的肩再次挺起来。
平安漂亮的脸蛋出现在车门口,笑意盈盈地说道:“姑娘要在车里用餐还是外面用餐?”
苏问昔当然选外面用餐。这半天不闷死也快被窝死了。还得做矜持状地说道:“久坐腿麻,血行不畅,我还是外面用餐吧!”
“如此,我扶姑娘下车!”平安说着,头探出去让要在马车
苏问昔很想说,摆什么方凳啊,姑娘我随便一跳就能下车。当然不能说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等,听着又进了车里,将一上车就被苏问昔扔在一边的罩篱给苏问昔罩好,然后才说道:“姑娘,可以下车了!”
苏问昔想,好在自己不算是急性子,否则几口血也吐完了。
皇上,您这不是让我去给人治病吧?您这纯粹是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