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听了杜鸣的话,心里一下子怕了。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死的一天。
嘴里情不自禁,就说了一句:“不,不会吧?”
明显带了害怕之意,一下子揪住杜鸣,张口问道,“你刚才让阿郡做什么去了?”
杜鸣苦笑道:“权益之计而己,希望能撑一时算一时。只要撑到后面的人马到了,我们就安全了。”
正说着话,忽然外面“哗”地一声,窗子上一大桶水泼上去,隔着窗纱都有水珠溅进来。
这一桶水还未歇,那一桶水又泼上来。
苏问昔:“……”
你这一桶一桶的水抡上来也很耗时间吧?对方真要放火,只需房顶上泼火油……妈呀,想像力不要太丰富吧,自己这些人如果真在火油当中,那场面是不是太可怕?
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一桶一桶水地白费力气,还不如现挖地道来得实用。”
有没有点常识啊。真要烧起火来,你这几桶水管什么用啊?
孟郡这时进来,正好听到苏问昔的话,于是说道:“大哥让人泼水就是告诉对方人在我们这边院子里。将人先引到这边来,那边院子里暂时能安全一时。”
苏问昔:“……”
你将敌人引到这边来我倒没有意见,问题是你将人引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孟郡看着苏问昔的表情就笑嘻嘻地说道:“不容易见大嫂你着一次急。有大哥在,我们怎么有事?”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苏问昔性急地问,哪里有闲的心思跟孟郡拌嘴?
从前她不着急是因为不是生死关头。谁在刀刃临颈的时候不着急?
她恍然已听到了远处外面传来马蹄声,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
这时尚武正走进门来,说了一句:“来得好快!”
一句话说得苏问昔便真有些急了。敌人不进来,她的药
丸便使不上。然而对方一点火,她们被烧成焦灰是分分钟的事情。
下意识就往杜鸣身边靠了靠。关键时刻,保全自己才是正常人思维么。既然他这么强大,靠着他自然是没错的吧?
旁边这几个人看得。
我们没看错?刚才信誓旦旦的那个是你吧?
苏问昔才不管,刚才谁说的,答应了苏墨照顾她啊。既然都答应了,那当然给机会让他表现啊。再说了,孟郡也说了,有他在不会有事情么。
杜鸣倒是在心里笑了笑。
苏问昔有多赖,恐怕苏墨都没有他知道得清楚。
她知道靠过来,总是好事。
当着许多人的面,握了苏问昔的手,轻声说道:“这个别院里每个房间都在一条地下通道,可以通到赤山脚下。”
啥?
苏问昔回头找戚妈。
刚才她着了半天急,居然都没有告诉她?
戚妈于是只好实话实说:“公子吩咐过,有事情只管跟将军交待。夫人……比较顽劣……”
后面的话没说,苏问昔气得咬了牙。我是你们家正经的小姐,他是隔层的姑爷,正经苏府的事情,居然只能跟他交待?
杜鸣这时说道:“那边院子已经派家丁过去引她们去地下通道了。绍布不能动,少不得要委屈他一下。”
说着话,尚武已经将房中的大方桌搬了过来。几个护卫走到床边,四个角一个角站一个人,将床角抬在手里,孟郡过去将床的四个床脚挥手斩断,一张床成了平板,放在地上正中间。然后那张大方桌在床板上一扣,像罩了一个篷顶一样。尚武从外面拖着几个湿淋淋的棉被过来,在方桌上一一盖严,里面整个密不透风一样,真有火烧起来,外面棉被只要湿着,火是怎么也烧不到里面的。
苏问昔晃了晃杜鸣的胳膊,笑道:“这个主意很聪明。要是
有几张大桌子,咱们都不用钻地道了,直接钻桌子底下就成了。”
杜鸣一一看着前面的人下了地下通道,苏问昔走在最后面,顺着台阶走下去,却没有见杜鸣跟过来,诧异回头,看见地面上的杜鸣正要合上通道的口。
“子规?”
苏问昔问了一声。
杜鸣推地道口的手顿了一下,看着苏问昔,微微一笑:“问昔,相信我,不会有事!”
“你不下来?”苏问昔往回走。
“问昔!”杜鸣制止,“我得和绍布呆在一起。他不能出事!”
苏问昔忽然觉得眼睛一酸,毫无征兆地,眼里湿了。
“子规……”
你为什么总这么傻啊。
她觉得自己明明是讨厌这家伙的,这个时刻,忽然觉得心里酸疼酸疼的。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生离死别的难过。曾经苏老爷送她和子规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仿佛只要她走了,回来苏老爷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