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季节已经来临。

由于魔法书无论如何都不肯打开，詹姆斯不得不再次攀登山脉中的雪山。当然，树妖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詹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身边的树妖一刻不停地絮絮叨叨。随着行程推进，他感到体力逐渐消耗。

这次，他并未像初次那样穿越雪山之巅。因为这样做不仅食物补给不足，还会面临一定的风险，而且雪山上致命的严寒也促使他做出了绕行边缘地带的选择。沿着山脚一带行走，寒冷程度尚在魔法可以有效抵御的范围内，沿途还有间歇的针叶林，非常适合煮些松针粥喝。尽管用松树皮煮成的粥并不美味，但至少能填饱肚子。此外，若是煮些松针茶饮下，全身都会暖和起来，倒像是进行一场户外野营之旅。

树妖有时看着这些行为发疯般阻止他吃“自己人”，但经过几次教训后便迅速安静下来。他们穿越浅雪覆盖的地带，每当找到合适的地方就会短暂休息。夜幕降临就扎营过夜，天亮时再重复行走的过程。相比山顶厚厚的积雪，山脚周边的路线走得更为迅速。而詹姆斯更是体内激活魔力疾速奔走，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个树妖比伊莉尔还要快上一些。

看着这样的树妖，虽是令人赞叹，但他却对那个习惯性请求帮忙的树妖没有丝毫欣赏之意。

詹姆斯终于忍不住对整天寻求帮助的树妖说：“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无法让你变得更强大。”

“不，你可以让我变强。”树妖回应道。

“你到底相信什么鬼东西？”

“这是树妖的直觉。”

“什么时候你说自己不是树妖了？”

“……小事就不提了。”

对话虽然有些不合逻辑，詹姆斯却没有深究下去的心情。不过，他并非没心帮树妖变得更强。

他叹口气问道：“你说想要力量回到故乡，你的故乡在哪里？”

“西连山脉。”

“……”

詹姆斯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是西连山脉，那正是普罗西亚所在之地。而且，这也是他几天前途经的山脉。要说那个因黑死病而被干净利落地清理过的区域竟然是他的故乡？

按照过去从其他树妖那里听来的信息，很可能是人类闯入并杀害了他的同类。那些人类极有可能就是普罗西亚的人。

然而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非常蹊跷。热爱自然、守护森林，并自称为其守护者的精灵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树妖们死去呢？坦白讲，这一点他是难以置信的。精灵们对于自然的热爱，甚至有时候会把一棵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怎么可能他们会坐视树妖们遭遇危险而不顾呢？

詹姆斯怀疑地打量着他。“就算你这么说……那些在对待自然方面臭名昭着的精灵，怎么可能会不去保护你们呢？”

“精灵们并不知道我们受到了威胁。”

“……你们没告诉他们吗？”

“人类军队很强。强到足以悄无声息地对付我们。”

“嗯。”

詹姆斯默默思考着双方的力量对比。树妖几乎等同于精灵，属于相当强大的存在。他们的对手是普罗西亚。一个拥有足以令整个大陆毁灭的强大势力，难道就不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树妖吗？当然，即使是他们要悄无声息地处理，也会相当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对常识有了些许妥协。詹姆斯点头总结道：“好吧，那么你就返回西连山脉吧。现在那里如果有活人的话，恐怕也只有腐烂的尸体了。”

“什么意思？”树妖问。

“字面意思。那些你痛恨至极的人类都已经死了。哦，或许有一两个侥幸活下来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树妖仿佛冻住一般愣住了片刻，似乎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当然，詹姆斯并无耐心等待。

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行时，树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叫住了他。

“人类。”

这声音听起来悦耳动听，却又让人疑惑它究竟是如何从一棵树中发出的，甚至让人想将整棵树解剖开来一探究竟。面对无言的树妖，树妖走近他，从自己身上折断了一根树枝。

“拿着吧。”

詹姆斯挥手递过来之前他曾丢进篝火的一根树枝。

“我不需要柴火。”周围并没有足够用来做柴火的树木，更何况现在已经无需牺牲自身躯体来制作柴火了。

树妖摇摇头，似乎看穿了他的怜悯之情。“这不一样。”

说话间，树妖环顾四周发现一块岩石。

一眼望去，这块石头锋利且坚硬，相比之下，手中的树枝纤细得仿佛随时可能折断。

树妖握着树枝用力击向岩石。这根不含任何魔力的细弱树枝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