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急急双手提着玄色儒裳下摆三步并两步上了城楼,趴着城垛往下看。见得雷横一马当先冲出的城门,身后八百守备营将士鱼贯而出,气势汹汹。
萧让对着城门队正大喊:“关上城门,拉起吊桥!关上城门,拉起吊桥!”
城门队正奇怪地转身看萧让,问道:“萧主簿,雷将军还在城下,就此拉上吊桥?”
“对!拉起吊桥!”萧让坚定地点着头,头上几缕散发随风飘摆着,说道,“以防黄巾贼有诈。雷将军若得胜,我等再开城门迎接也不迟。”
“得令!”城门队正抱拳回应。“吱个吱个”声响起,数个城门卒子合力卷动着巨大沉重的轱辘,沉重的原木吊桥一点点缓慢拉起。
雷横听得声音,转身看见吊桥缓缓升上城头,不禁摇头嚷嚷:“这秀才,忒得是小心。”他四下回望麾下兄弟,振声大叫:“守备营的将士们,前面可是数千的黄巾贼子,你们可是怕不怕?”
“怕个鸟!”
“怕个逑!”麾下守备营将士轰然齐叫。
“怕个蛋蛋!去年咱扫荡了多少黄巾贼,一百里外都跑出去了。若不是被宋指挥使骂停了,咱早把兖州扫个干净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
“狗娃!嚷得好像你没做过黄巾似的,去年要不是俺逮了你,你现如今哪里去都不知晓哩”一个粗豪的声音笑骂了起来。
“屯长,俺不是没办法嘛,俺不是就比你晚点加入俺们寿张护卫军嘛,至于嘛你,老逮着俺那点事不放”那粗鲁声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服气的嚷道。
雷横听得后面闹哄哄,却是不以为意,裂开大嘴,颤抖着那扇形胡须大叫道:“将士们,今儿咱就冲阵,驱赶了那帮不知死活的贼子,再立一回功!杀!”
“杀!杀!”守备营群情激昂,背负着弓箭,挥舞着号旗,摇晃着刀枪,四曲人马共八百人在雷横身后四位军侯的带领下来,山呼海啸着铺开了队列。
“乌那黄巾贼子!速来与爷爷决一死战!”雷横横跨朴刀,身骑劲马,立于阵前,意气风发朝对面的黄巾队列大声叫阵。
对面的黄巾阵营好一阵喧哗,队列犹如海中藻荇般胡乱摆动着,好半响,阵中让开一个口子。一个粗壮的汉子冲出了阵营,那汉子身材高大,头裹黄巾,面目漆黑,满是岁月留下的苍桑沟壑,观他胯下战马已是瘦骨嶙峋,观他身上披挂只是半身皮甲,而且还是破烂不堪。
那汉子嘶声咆哮着,端着长枪,策马就向着雷横直奔而来。
“来将报上名来。”雷横虎吼道。
那汉子并不答话,策马继续冲击。
“直娘贼!”雷横见得对方越来越近,大骂了一声,重重一拍马背,两腿一夹,胯下战马也如箭一般冲上去,迎上了对方。
两马对冲,雷横借着马势,朴刀恶狠狠地朝那汉子斩了下去。那汉子急忙忙持枪来挡,可哪里抵挡得住。只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噗”一声,那长枪已是断为两截,那朴刀已是斩入了那汉子的身躯,鲜血四溅。
“啊!”那汉子惨叫一声,掉下了瘦马,只留得那瘦马在阵中仓皇嘶鸣。
“哈哈”雷横驻马,高举起朴刀,仰天大笑,“黄巾贼子,来个能打的来。如此不禁杀!不禁杀!”
“雷将军威武!雷将军威武!”身后八百守备营将士士气大振,号旗挥舞,山呼海啸起来。
“好!”城楼上,萧让看到了这一幕,他也是兴奋地一拍城垛石砖,大声叫好。
“萧让哥哥也以为黄巾就如此不堪一击?”突然,旁边一个沙哑声音低沉响起。
萧让转身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身旁立了一人,这人年约三十,八尺上下,面瘦唇厚,满脸漆黑,手脚粗大,身着短褐布褂。萧让大喜,叫道:“凌振兄弟,你来也。”
原来此人就是火器爆破营主将轰天雷凌振。此人自得宋时江提拔任命为一营主将起,就率着自家四百兵士无时无刻不呆在自己军营中或者是跑到荒郊野外去,几乎没有个和弟兄们说话见面的时候。这次若不是寿张城中只有梁山兄弟三个,萧让和雷横怕也是想不到叫他一声。
凌振抬手远望着城外气势汹涌的守备军,重复说道:“萧让哥哥,莫不是你也以为黄巾逆贼就这般不堪一击?”
萧让一震,急急说道:“凌振兄弟莫不是看出什么倪端不成?”
凌振摇摇头,说道:“没看出,但有一点,逆贼若如此窝囊,又怎敢来攻我城池?难不成他们就这般愚笨?”
萧让一拍大腿,惊骇叫道:“有诈,我就说过,不可冒然出击,小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