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何要对宋江那么好?……”大乔泪眼婆娑,宋江虽是即将成为自己夫婿,可她却是不明白。
“傻女儿……那是为了你……宋江不敢忘了这恩情……将来……咳咳咳咳……”乔瑁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将来……咳咳……”。后面一些话,乔瑁却不再说了下去,只一味的咳嗽。
大乔急忙帮着抚背。
“这木匣就由你保管罢……我若死了,由你交由于他……”
“记得照顾好扇儿……”乔瑁手臂轻轻抚摸着小乔的面颊,无限慈爱。
“爹爹……”大乔小乔哪里忍受得住,泪如泉涌,娇躯颤动。
“好了……我还没死……别哭……咳咳……”乔瑁虚弱微笑,“出去罢……去守城……别让刘岱攻进来……扇儿陪着我就成……咳咳……城头需要你……”
……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
濮阳城外十里,兖州济北联营,军帐连绵,旗帜招展,刀枪闪耀,马嘶人叫。宽阔中军帐内,人头攒动,但却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人!请刺史大人做主!……”毛晖满身污血,衣甲残破,双手紧紧抱拳,朝上首高位刘岱行礼,满脸悲愤,面色枯黄灰败。
他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怒视上首副座安然跪坐的济北相、浦亭侯鲍信,大叫道:“大人,一定要为此仗死去的徐翕将军与数千将士做主哪。我等两人,与敌将捉对厮杀,难分难解。那乔家小娘子已是力尽,再有些许时间,必为我所擒。这鲍信却是虚张声势,老远冲阵,致使敌将生变,乘机逃脱。”
毛晖嘶吼:“更可恨的是,徐翕将军不曾提防,被那乔家贱婢偷袭刺杀,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呐……还有!”他目眦尽裂,怒瞪鲍信,“还有这鲍信竟然拖延到阵!分明是敌军溃退时机,城门难闭,正是夺城大好良机!这鲍信居然……居然……光虚张光呐喊,却磨磨蹭蹭!这大好时机就这般浪费了。更害了我麾下两千多员将士性命……”
毛晖几乎是呐喊着吼将出来:“请刺史大人为徐翕将军与阵亡将士做主……”他悲愤满怀,与鲍信绝不罢休。
“哼!哼哼……”鲍信金刀大马跪坐于副座,两眼斜觑毛晖,手捋短髯,发出阵阵冷笑。
“好大一个罪过!好大一个罪过!……哼哼……”他朝上首刘岱微微抱拳行礼,然后朝下首众文武四下巡视,悠悠说道,“诸君,岂不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又悠悠说道:“诸君亦可听闻,推罪卸责,绞尽脑汁?”
“哈哈!……毛晖将军可是无所不用其及也!”他仰头而笑。
“你……你……”毛晖一介舞刀弄枪,粗犷耿直的大汉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鲍信,几欲吐血。
“别你你你!”鲍信站起身子,宽阔庞大身躯朝刘岱微微示意,又复回转身,轻蔑说道:“我且问你!你且遭乔瑁女儿射倒,是也不是?”
“是!”毛晖一愣。
“乔瑁女儿射倒将军之后,方才退走,是也不是!”
“恩……是……”毛晖照实回答。
“那徐翕将军正是遭乔瑁女儿刺杀!而这乔瑁女儿正是从你手中逃脱!你说,徐翕将军之死是谁责任?刺史大人明鉴,诸君明鉴,徐翕将军之死该怨的谁?”鲍信先是冷冷喝道,继而语气却是越来越凌厉,“分明是你毛晖武艺不精,或者是心有叵测,区区一个小女子竟放走了,让她逃脱,更害了徐翕将军性命!毛晖呀!你是也不是?……”
“不!不是!不是这样,分明是你……”毛晖傻愣住了,楞起脖颈大声争辩。
“分明怎样?哼哼,开始推卸责任了。”鲍信躬身朝刘岱重重一拜,连带身上铁甲簌簌作响,正气凛然,大声说道:“刺史大人,信自追随大人起,唯大人命是从,大人叫信挥兵来攻东郡,某便弃了复我济北残土而来;大人今日叫我率军冲阵,我便义不容辞亲率麾下所有济北将士冲杀城下。如何有所推脱?若因此怪信冲阵不及,信愿担责任,让心绝不服!”
“因为……”鲍信大声叫喊,中气十足,声震帐穹,“因为莫要说鲍信冲阵滞缓,更应说毛晖将军贪功冒进,罔顾将士性命才是!毛晖将军,毛晖将军……你说,是也不是?……哼哼!”语气却是渐渐平缓下来。
“你!……你……”毛晖手指鲍信,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一咬牙,推金山倒玉柱,跪将下来,以头戗地,悲叫道:“请刺史大人明察!……”
刘岱也愣住了,他哪里知晓得其中孔孔窍窍?他哪里能分出其中黑黑白白?他其实只是个自诩名士的皇室宗亲而已,平时好谈些风雅,好贪图美色而已,可有如此智慧?
整个中军帐死一般寂静,众人俱望着刘岱主持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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