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如何?”杨丛义不急不缓的询问。
“登岸的敌军不少,上岸就往营里冲,有些还准备防火,弓弩压制之后,已经开始短兵相接。夜间视线不清,不知江里是否还有后续敌船援军。”卫兵回禀。
“继续打探,一有最新战况,迅速报来。”
卫兵接令退走,继续收集战情信息。
中军营帐距离各军营地并不是太远,但在营帐内听不到任何刀兵相交之声。
“杨大人,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赵玮默默拿起那册《孙子兵法》。
“出去也无用,两军已经交战,天又太黑,很难辨别敌情,瞎指挥只会扰乱己方战场,对作战取胜没有帮助。我与殿下还是在营中静待结果吧!”杨丛义笑道,顺便又给对方宽宽心。
“也好。”赵玮说着翻开《孙子兵法》第一篇,认认真真看起来。
杨丛义也不再说话,随手拿起另外一册兵书《三略》,认真翻阅。
营帐中安静下来。
约一刻钟后,营外隐约传来刀兵相交之声。
少息,卫兵来禀:“报!七八艘敌船在渡口登岸,精武军、扬武军将士正与敌军激烈交战!”
“继续打探!”
杨丛义挥挥手,卫兵退走。
“无妨,渡口三千精锐,敌军七八艘船顶多七八百人而已,冲不破江岸防线。”杨丛义微微一笑,告诉赵玮不必担心。
二人继续看书,耳边隐约的刀兵之声似乎逐渐减弱。
不过多时,卫兵再来通禀:“报!右路登岸敌军已被各部拦住,无人突破各军驻地!”
“好!”
卫兵退去,杨丛义面对笑意,与赵玮对视一眼,而后继续看书。
片刻之后,又有卫兵禀报:“报!左路敌军已被挡在既定阵地,正在歼灭敌军!”
“好!去吧!”
听闻渡口左右两路前军都将渡江敌军拦住,杨丛义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心情放松不少,抬眼一看赵玮,只见他眉宇之间的忧虑之色也淡了几分。
“报!突破江岸防线的敌军已被全部赶回江岸,正在追击歼灭!”
“报!右路残敌已逃回江岸,各部正在追击清剿!”
“报!左路敌军大部被歼灭,部分敌军逃回船上,各部正在追击剿灭!”
各部战况一如预期,杨丛义心下大定,放下手里的兵书,不由得笑道:“殿下,看来此战我们要胜了。”
赵玮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这不都在杨大人预料之中吗?”
“虽有预料,但夜间视线不清,还是有可能发生意外的。不过如今看来,前军各部执行命令没有打折扣,等此战结束,得好好奖励一番。”杨丛义笑道。
“我是巡慰使,奖励之事我来考虑!”听闻此战即将得胜,赵玮顿时轻松不少,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神气。
“好,那我就代前军将士多谢殿下!”杨丛义抬手。
“之前你说如果此战得胜,敌军三五日内必会北撤,可有依据?”
说实话,之前赵玮并不能相信拥兵四五十万的敌军会自己撤退,现在亲眼所见杨丛义没有离营半步,夜袭敌军却被纷纷败退,对他的信心顿时大增,于是便开始真正考虑退敌之事。
“可靠依据说不上,不过是根据敌军三场失败来推测而已。和州战败,敌军损失几乎全部船只,失去渡江能力。瓜洲渡之败,击毁了他们集中战船围攻大宋战船而后渡江的信心,从此不敢集中渡江。今日之败,击碎敌军分散渡江的企图。三败已经将敌军渡江的信心全部击毁,若不能从瓜洲渡江,再往东去江面更为宽广,敌军更无法渡江,何况泰州等淮东地区还在我们手里。金主完颜亮准备多年,聚兵百万,兵分四路,若不能渡江,必然不会甘心,但他带来的将军士兵不是不会思考的木头,渡江意味着死,那么他们会愿意一批批赴死吗?听说完颜亮为了率军南下,杀了很多反对的将帅和大臣,也杀了大批皇室宗亲,树敌无数,若他带来的将士不愿渡江赴死,以他的性子,必会杀人,但即使杀再多的人,敌军也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成功渡江,所以几十万敌军为了保命,说不得就会采取极端手段,极有可能以炸营胁迫金主退兵。所以敌军撤退是必然,至于时间是三天还是五天,其实并不重要。”杨丛义仔细解释道。
赵玮听在耳中,不由的轻轻点头:“金主的名声确实不好,喜怒无常又蛮横,有滥杀之名,若将帅阵前不从命,确实有可能降罪甚至处死。如此看来,敌军若不敢渡江,营地会很快撤退。”
杨丛义微笑不语,如果无人干预,完颜亮近期就会被叛军杀死,到时敌军自会求和退走,但完颜亮被杀对他收复燕京不利,还得想办法救他一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