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赵构召建王赵玮入德寿宫。
见礼之后,赵玮在一旁落座,而后恭声问道:“父皇身体好些了吗?
“嗯,太医来看过,没有大碍,多休息就好了。”赵构看着对方回道。
“无碍就好,大宋离不开父皇,父皇可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不适,可要及时召太医。儿臣会时常进宫来看望父皇。”赵玮很是恭敬。
“玮儿,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赵构却忽然问道。
“最近一直在府里看书习字,也没有特别忙碌。”赵玮小心回道。
“最近朝中吵的很厉害,看你不发一言,应该也有想法,跟我说说,你怎么看?”赵构问道。
“诸位臣公不论怎么吵,都是为了大宋好,他们吵的越厉害,说明他们越赤诚,如果都和和气气,漠不关心,那才是问题。”赵玮稍稍想了一下,慢慢回道。
“嗯,很好。”赵构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道:“那你对战、和之事怎么看?”
赵玮直言道:“儿臣以为此时确实是天赐良机,金人内乱,从长江一路败逃北归,无暇南顾,正是我们大举北上,收复故土之时!之前金人举兵百万,尚且不能攻破长江防线,早已没了士气,又一路败逃,士气必然更加消沉,而我们的军队正气势如虹,两相比较来看,大宋明显占据优势。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再难收复故土。儿臣建议对北用兵,暂时不要想议和之事,等夺回汴京、黄河,再依据形势决定是战是和,单就目前情形来说,当战不当和。”
赵构听完此话,沉默片刻,而后问道:“玮儿,你进宫多少年了?”
赵玮回道:“儿臣六岁时第一次进宫,今天三十六,进宫三十年了。”
“是啊,三十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你长大了,而我却老了。”赵构叹息道。
“父皇还年轻,儿臣也还小。”赵玮小心回道。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我知道,你不小,而我真是老了,这大宋江山终究是要靠你的。”赵构说这句话时,目光停留在赵玮脸上。
“父皇千万别这么说,大宋江山除了父皇,谁能挑的起来?”赵玮恐慌万分,急忙推谢。
“行了,我倦了,你先回去吧。”赵构言罢,摆了摆手。
“是,父皇好好歇息,保重身体,儿臣告退!”赵玮起身,缓缓退出德寿宫。
赵构望着空殿,沉默良久,而后一声叹息。
数天后,五月二十八日,赵构颁布诏书,宣告天下:立皇子赵玮为皇太子,改名赵昚!
皇太子虽然选定,但朝中并没有因此停止争吵,每天依然对战和以及怎么战的问题,争吵不休,却始终拿不出注意。
又过数天,赵构再次在德寿宫召见赵昚。
两人叙说几句之后,赵构声言这几十年为大宋江山操碎了心,如今实在是倦了,随后表明了禅让之意,要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
赵昚闻言伏地痛哭,坚决请辞!声言大宋江山几十年前,风雨飘摇之际,是父皇于危难之中重建了朝廷,如今大宋并不安稳,天下黎明百姓离不开父皇,大宋江山离不开父皇,请父皇万万不可再提禅让之事!
谁知赵构却是心意已决,话已出口,没有反悔的余地,他也不愿反口,直言禅让之事他已经想了很久,刚好遇到金人南下,就耽搁了下来,如今金人退走,朝政安稳,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赵昚痛哭,坚决推辞不受,请皇上收回成命!
当晚,赵昚留宿德寿宫。
第二天,赵构口诏陈康伯等宰辅之臣入宫,说明了他禅让皇位给皇太子赵昚的决定。
要不要禅让,这是皇帝家室,陈康伯等人没有请皇上收回成命,只是跪拜领命。
当天,颁布禅让诏书,由皇太子赵昚继承皇位,赵构改称太上皇,皇后吴氏改称太上皇后。
在诏书颁行的同一天,赵构搬出德寿宫,离开住了三十多年的皇宫。
当时天降大雨,赵昚痛哭流涕,亲自为赵构牵引马车,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