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赶来皇宫附近的满朝文武于东华门外列队送行,马车到处,百官跪拜!
赵构的马车方出东华门,离开皇宫不过数丈,赵构便令赵昚回宫去,皇宫不可一日无主,剩下的路,他自己走!
赵昚于雨中伏地跪拜,痛哭流涕。
赵构的马车仪仗渐渐远去,消失于御街之上,隐于烟雨之中。
当天赵构搬进新的宫殿,改称德寿宫,宫中亭台楼阁,花鸟鱼虫,一应俱全,比皇宫中更宽敞、宁静,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五年的逍遥生活。
在烟雨中送走太上皇之后,陈康伯为首的文武百官扶起全身湿透、几乎全无力气的赵昚,拥簇他从东华门进入皇宫。
内侍省赶紧为赵昚梳洗更衣,文武群臣则准备迎接新皇登基。
一个时辰之后,赵昚被内侍省都知和一众内侍半推半拉的带进大庆殿,推至宝座之前。
赵昚此时仍然痛哭不已,双眼红肿,站在御座旁边,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
文武百官等着叩见新皇,而赵昚辞坐,坚持要等太上皇回来,一时之间,内侍省都知也手足无措。
陈康伯、朱倬等文武百官在殿下,一连请坐七次,赵昚才在内侍省内侍的推拉下半坐上御座。
殿下等待许久的文武群臣当即跪拜,三呼万岁,拜见大宋开朝以来第十一位皇帝,朝廷南渡以来的第二位皇帝。
至此,赵昚登上皇位,开始了他励精图治的一生。
赵昚登基之后,朝堂上文武群臣关于是战是和的激烈争论很快消失,变成了一个声音,最终归结于四个字,恢复中原!
绍兴三十二年七月,就在赵昚登基为帝的第二个月,去年临危受命主持镇江防务却迟迟不见人影,最后在金人撤退之后才姗姗来迟,而后闲居建康达半年之久的主战派老臣张浚被诏入朝中,共商恢复河山的大计。
在征召张浚入朝之前,朝中为推谁为帅,主持北伐大计商讨许久,放眼望去大宋军中曾经名满天下的将帅已经几乎没有了,去年统兵御敌的老帅刘锜,已经于去年腊月病死镇江,唯一只剩的一个老帅就是张浚,可他已经闲居二十年,未理朝政,更未参与军务。
但主战派在朝中找来找去,除了张浚还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虽然他年纪大了,已经六十五岁,但他曾经作为将帅统兵数十万,与金人交战多年,跟岳飞、韩世忠、刘锜、刘光世等名帅齐名,在大宋朝堂和军中威望甚重。
况且张浚还做过多年宰相,军务、政务全都十分熟悉,北伐之事太过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常需要懂军懂政的人,所以商量来商量去,还是由他来主持北伐最为合适。
在张浚被调入朝中担任知枢密院事,他与激进的主战派宰相陈康伯马上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二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马上北伐!立即北伐!
然而,朝中还是有不同的声音,而这声音同样来自主战派,只是他们相对保守,这其中以杨存中和新皇赵昚的老师史浩为首。
他们二人,一人是太上皇赵构的心腹,一人是在赵昚登上皇位过程中立过大功的老师,他们所说的话,赵昚不得不重视。
以统帅殿前司多年的郡王杨存中和新皇的老师、参知政事史浩为首的主战派保守派,认为此时北伐太过仓促,整个大宋不论是君臣官吏,还是军队百姓,都没有做好准备,贸然北伐,定然会吃亏,建议先稳后方,再图北进。
具体思路是,先在长江一线建立稳固的防御,不论将来北伐结果如何,确保江南不失,江南安全,后方稳固,朝廷和百姓才能全力支持北伐,而后稳步向北推进,待时机合适,便可收复中原!
依据他们的设想,在北伐之前,最好准备五年时间,最少也要三年。
三年时间,陈康伯不能接受,张浚更不能接受。
于是掌握军政大权的二人在赵昚默许下,开始征调兵马、筹集粮草,积极筹备北伐。
在朝中明里暗里都在准备北伐之时,赵昚接受了史浩的建议,以太上皇的名义下诏,为岳飞平反冤狱,追复岳飞原官,以礼改葬西湖栖霞岭,赦还其被流放的家属,访求后人,特与录用,以此提士气,振军心,慰万民!
同年十月,朝廷又颁发正式文告,宣布追复岳飞“少保、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武昌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一百户、食实封二千六百户”的待遇,荆襄、淮西百姓闻言,奔走相庆。
除此之外,新皇赵昚逐渐开始为其他被贬谪和罢免的主战派大臣平反复官,其中就包括绍兴二十四年状元张孝祥。
主战派纷纷得到重用,朝中有张浚、陈康伯、杨存中、史浩等人,前线亳州、宿州则有张孝祥和南渡归附的辛弃疾等人。
从朝内到朝外,从临安到边境,全在积极备战,新皇登基之后,整个大宋气象,为之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