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晃晃的刀枪前,在辛弃疾的严令下,扛着粮食出来的溃兵,不得不将粮食放下。
因为溃兵们发现,街上已经没几个同伴,并且他们很多人连武器都丢了,如今手无寸铁,不可能跟全副武装的守军硬拼。
冲出粮仓门口的溃兵,面对守军,只能一一将粮食放下,毕竟他们来抢粮食,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要是饭都都吃进肚子里就死了,那就是饿死鬼。
“其他人都已经回城南军营生火烧水,等米下锅,你们也赶紧回去生火,粮米随后由守军送到!”辛弃疾喉咙嘶哑的说不清楚话,吏员代为传达。
事已至此,仅剩不多的溃兵也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若要追究,抢粮仓的罪过,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如今放他们回军营,就不可能再追究,他们哪里还敢逗留,匆匆掩面而走。
“送粮!”辛弃疾嘶哑着喉咙,向守军将士下达命令。
“送这些粮食?”将校指着地上的粮食问道。
“这些能马上下锅吗?能下锅就搬,不能就到粮库去找。马上送过去。”辛弃疾回道。
“是。”
将校得令,马上指挥手下士兵,一部分翻看地上的粮食,一部分进粮仓。
不多时,守军将士便扛着粮袋向城南而去,辛弃疾走在送粮的队伍前列。
城南军营外,期盼已久的溃兵,见劝说他们回来的督粮使辛弃疾亲自带来送粮队伍,顿时蜂拥而去,每个人都想早点拿到粮食。
但不等他们近身,便被制止。
随行吏员告诉他们,粮食按营房发放,全都回营等待,不得争抢!
送粮守军手里是有武器的,溃兵见粮食已经送到,又有言在先,便不敢伸手来抢。
很快,守军送粮队入营,将四百多担精粮按营房分配给近万溃兵。
粮食入锅,不少溃兵前来,向督粮使辛弃疾谢恩。
辛弃疾告诉他们,之后半个月的军粮,傍晚之前就会送到军营,在此之前,不得再随意出营。
溃兵纷纷应命。
溃兵已被安抚回军营,他们擅闯粮仓,杀害粮仓守卫的罪责要不要追究,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粮仓卫兵数十人被杀死,多人被打伤,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知州和其他官员逃离亳州城,城内如今不知还有几个朝廷官员,如果没有其他人,亳州城的责任就落在他身上,无论如何都要扛起来,不然他本就特殊的身份,可能会更加特殊。
眼下亳州城,最重要的是彻底安抚住这近万溃兵,安抚城中百姓,至于追究擅闯粮仓的责任,只能往后推一推。
只要承诺的粮食送到军营,溃兵应当不会再闹事,那么安抚城中百姓便是当务之急。
辛弃疾离开城南军营,很快来到州衙。
经询问得知,州衙内从江南派来的官员,随着知州离开,几乎全跑了,除了辛弃疾。
剩下的官吏都是亳州旧有官吏,从当初归附大宋开始,一直就留在亳州,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即使亳州大乱,多数人也无处可去,只有少数老家在亳州以南的,可以离城南归,若往北去,那就是嫌命长。
在亳州没有彻底大乱之前,没人愿意抛家舍业,离开亳州城。
五六个大小官员聚在州衙内,乱成一团,无人能够主事。
一见辛弃疾来到州衙,他们马上共同推荐,由辛弃疾出面主持亳州大局。
辛弃疾与知州一样,是大宋朝廷从临安派来的官员,身份地位不是本地官员可比。
况且亳州大事,除了朝廷派来的官员,本地官员谁敢出头独揽大权,弄的不好便有自立于朝廷之外,或是叛宋之嫌,这个罪名,没人能承担,所以这个风险也没人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