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陛下旨意,擒拿意图谋害兄长的不肖宗亲!”面色冷厉的孟文达一挥手,锦衣卫当即团团将朱厚辉围住:“朱厚辉,你的案子发了!”
“孟镇抚,你一定是弄错了吧?”
朱厚辉笑得很是尴尬,遮掩道:“兄长遇害,在下悲痛不已。可若说是在下谋害了兄长,乃天大的冤枉。”
“遇害?”孟文达冷哼一声,道:“谁告诉你世子遇害了?......正是世子的一封密奏,才让陛下知晓了宗亲当中,竟有你这等狼子野心之徒!”
“胡说八道!”朱佑棌此时也出来了,喝骂道:“我儿遇害一事,府衙捕快已来告知。尔等信口雌黄,孤必然好生参奏你们一本不可!”
“此事我等已核实过,世子不过在河边丢失了一柄扇子,至于渔家的供词,也是说隐约看到夜晚河边有一些人而已。”
“如今世子正活生生地在京城当中,揭露你父子悖逆祖宗礼法,买凶谋害皇室宗亲之事。陛下原本还不愿相信清流王你也参与其中,可你随后一封上报,言辞乖张,废嫡立庶之心昭然若揭,竟是急不可待!”
朱佑棌闻言,面色不由轮番闪过震惊、羞恼、惊恐之相,一时间竟几度变幻,简直精彩无比。
可就在孟文达已没耐心的时候,忽然见朱佑棌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在朱厚辉的脸上,喝骂道:“你这无父无兄的gǒuzázhǒng,想不到竟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恶事!还不速速向孟镇抚认罪!......”
朱厚辉都被扇傻了,可反应过来,面色一下变得狰狞而乖戾!
从九天之上一下跌落深渊的落差,还有前些时日受朱佑棌非打即骂的痛恨,在这梦想破灭的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又是这一套,又是溜儿肩膀,找人背锅!”
“以前是张声,现在你连我都不放过!......谋害兄长一事,说到底,还不是你挑唆暗示的!什么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绝情无义,这些话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
朱佑棌愣愣地看着疯癫的朱厚辉,忽然面色有些惨然,也有些明悟:自己,的确没看错这个儿子啊,果然心性都随自己,一样极度的自私无耻!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气恨,继续拳打脚踢起来:“你这个gǒuzázhǒng,没老子哪来的你!无君无父,你罪该万死!......”
然而,朱厚辉已然神智有些癫狂了,什么君臣父子、礼教纲常,在拳脚下的殴打,和满心的仇怒中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猛地一把揪住朱佑棌的胡子,咆哮道:“你这条老狗,有什么脸说我!......今日我已受够了,我跟你拼了!”
言罢,父子俩就跟街头混混打架一样,又捶又咬,连踢带骂。
一旁孟文达看着这一幕,简直哭笑不得。
他面色虽然仍旧冷漠,但内心已止不住开始吐槽:行了,拜托你俩父子别再‘gǒuzázhǒng’、‘老狗’的骂了,狗招你们惹你们了?
都还是皇室宗亲,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他不由再度一挥手,下令道:“都带走,押回京城!”
......
十天后的一个黄昏,临近宵禁之前,京城中已开始陷入一片沉寂。
可正南的永定门,却在此时缓缓开启,押解着朱佑棌父子的锦衣卫,悄然无声地进入。
毕竟是皇室宗亲,极注重颜面的弘治皇帝,当然不想将此事搞得天下皆知。故而此番缉拿审理一事,全都交由了较为私密的锦衣卫处置,而非三法司。
知情识趣的孟文达,便选在了这个时候悄悄入城。
沿着中轴大道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何瑾光明正大地等在一旁。
看到朱佑棌父子后,他还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道:“二位,此时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这一下,父子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出乎何瑾意料的是,两人非但没有暴怒,反而竟露出了然的神色:意外个屁啊!......早觉得这事儿很诡异,现在看到你,一下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