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点?”
“一点是清流王咬定谋害世子之事,乃辅国将军个人所为,他毫不知情。而辅国将军则信誓旦旦,言此事乃清流王授意,且列举了多年来,清流王欲除掉世子的证据。”
‘砰’的一声,弘治皇帝气得不由拍起了御案,骂道:“好一对儿父子,真是性情相近。都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推卸责任!”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平复了一点怒气,再度阴沉问道:“还有一点呢?”
“还有一点便是......”说到这里,孟文达不由面色古怪,道:“清流王父子皆异口同声咬定,此事乃何千户在幕后操纵,他们只是被陷害了。”
“何瑾在幕后操纵?......”一听到这个,弘治皇帝不由面露疑惑,道:“那此事到底有没有何瑾参与?”
“恐怕是......有的。”孟文达这时脸色更古怪了,道:“世子被刺杀时,卑职调查到何千户的确去了安阳。”
对于旁人来说,这点微弱的联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可对于何瑾而言,有这就足够了:就他那睚眦必报的德行,这事儿铁定跑不了!
可纵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弘治皇帝还是不甘心问道:“就,就这个?......那朱厚煜、还有刺杀朱厚煜的杀手,就没交代出一点切实的情报?”
“朱厚煜毕竟乃世子之身,卑职不敢擅自拷问。至于那些刺客,卑职甚至都动了刑,可他们还是一口咬死,根本不认识什么何千户......”
听到这个,弘治皇帝忽然就觉得牙根儿痒痒,磨着牙说道:“那小子,难道给他们灌迷魂汤了不成?这事儿,他怎么就能做得滴水不漏!”
这话音儿,也让孟文达听出来了,弘治皇帝其实不太在乎,何瑾到底参与没参与此事。毕竟谁都清楚,无论何瑾如何参与,都不可能逼着清流王父子谋害朱厚煜,根儿还是在俩父子那里......
弘治皇帝真正恼怒的,是何瑾把他这个大明皇帝,当个傻子一样糊弄!偏偏自己这里,还揪不住他的尾巴......
“陛下,卑职揣摩那小子,也有不短时日了。觉得他手段虽阴险毒辣,无形又阴狠,但唯有一条宗旨是不变的。”
“速速说来!”弘治皇帝一下来了兴趣,催促道。
“他的那条宗旨,便是在对付敌人的同时,方方面面照顾到其他人。就拿此事来说,世子免了杀身之祸,自然对何千户感激涕零,不会轻易出卖。”
“而那些杀手,卑职也拷问到,他们或许是真刺杀过世子的。可何千户却阻止了此事,还给了他们活命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会以怨报德......”
“也就是说,整件事儿当中,就清流王父子罪有应得,其他人还都因此而获益?”
弘治皇帝一深思,不由也有些惊叹起来:“想不到那小子,手段竟如此老道高明,简直比宦官沉浮多年的能臣还周妥!”
孟文达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君臣二人又对视一眼,都轻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唉,简直就是个妖孽。
“陛下,那此事究竟当如何处置?”最后,孟文达请示道。
弘治皇帝这才面色一翳,思索片刻后,沉声言道:“将那对儿父子幽禁起来,对外宣称二人染疾,实则终生不许出诏狱一步!至于清流王的爵位,便由朱厚煜来袭承......”
“卑职遵旨!”孟文达闻言,当即肃容退下。
......
又十日,
礼部的文书下达到了安阳府衙。
签押房里的朱知府看着那文书,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在怀疑人生:这藩王还真成了大白菜,何瑾那小子是想吃就吃、想换就换?
这,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那小子干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