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回她说:“公主,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你的身体,为了你自己的幸福。”
善成公主嘲讽她:“就像你这般?先是跟了姬昌,转身又心安理得的跟了虞道川,你还真是想得开。”
墨兰表情上就有几分的不悦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善成公主站起来就走了。
忽来的愤怒,让她有几分无法控制,却又必须压抑。
她就想不明白了,墨兰凭什么能得着两个男人的喜欢。
姬昌,她们姬家的人,她又为他有几分的不值。
一趟邶国,把墨兰给弄丢了。
以着姬昌的脾气,估计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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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下来。
一行人马在旷野停了下来,就地歇息。
羲荷死了。
本要回大耀的人马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直接找了一处地方,扎营下来。
三个孩子抱着羲荷的身体,哭红了眼睛,不肯离开。
到底是孩子,想哭就哭了,无须太压抑。
姬渊便不能像他们这般放纵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悲伤难过都被他压了下来。
朝歌远远的看着他,莫名觉得他是孤独的。
猛然,朝歌拔腿奔向他,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说:“姬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即使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她也会好好的活着,陪他的。
姬渊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难掩悲伤,说:“朝歌,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听着。”
“我要再进宫一趟,你就在这儿待着,哪也不要去,代我好好照顾那三个孩子。”
朝歌把脸埋在他背上,说:“我答应你,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姬渊转身,就见她眼中都是泪光。
低首,他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说:“我走了。”
朝歌点头,说:“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姬渊也点了头,拔腿离去。
侍卫牵了马来,他跨上马,带了几个侍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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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阴沉的天气到了晚上,越发的阴沉起来。
之前打了几个惊天劈雷,好在这雨并没有下来。
朝歌来到三个孩子面前,他们守着自己母后的遗体,不肯离去。
朝歌轻轻把暖凤揽过来,和她说:“你母后若是知道你们这样不吃不喝,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快快乐乐的生活的。”
暖凤哭得嗓子都哑了。
到了现在,小小年纪的她也是疲惫不已。
她说:“可是,我再也没有母后了。”
朝歌搂着她说:“是的,一旦亲人离开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娘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了我,我那个时候大概也和你这般大,那时候我也觉得天要塌了,但我们又要必须活着,才能让离开的娘亲走得安心。”
暖凤哭着说:“我想我母后了。”
朝歌拥她在怀里说:“想她了,就多在心里想几遍,想过了就起来把肚子填饱了,肚子饱了才有力气活着不是。”
暖凤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这才哽咽着说:“我确实有点饿了。”
朝歌带她下去吃饭,来到支搭的帐篷里坐下。
金玄、银陌也一块被请了过来。
金玄、银陌年长小公主两岁,比起爱哭的公主,两人的情况相对来说稍微好一些,但一双眼睛也是哭得通红通红的。
金玄问朝歌说:“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了邶国了?”
母后在吃过药后,就忽然死了。
这令他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们出宫并不是为了寻医治病的。
短短这两日,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身染奇毒,羲荷怕吓着他们,还没机会和他们说,他们也不曾知情。
朝歌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和孩子们说明白的,免得他们到时候闹着回宫就麻烦了。
便道:“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当年被逐出宫的大皇子回来了,夺了你父皇的皇位,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就必须离宫,你们暂时是回不去了,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几个孩子听得面上一阵青白。
朝歌说:“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先把肚子填饱吧,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去想办法不是。”
银陌说:你虽然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就是吃不下。
暖凤也认真的点头,她也是这样子。
朝歌把盛好的米粥放在他们面前说:“那就喝口粥吧。”
孩子们年幼,不能因为太过悲伤,伤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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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寥。
夜漫漫。
繁华散去,烛光下,虞道川独坐。
覆了这天下又如何,有些事情,已再难回到起点。
要留兰兰在身边,竟是要用这等卑劣的手段,他也觉得可笑。
时光变迁,他们终究都变了。
外面有护卫来禀报说太玄帝又来了。
早知他会去而复返,虞道川便在这殿里等他多时了。
随着姬渊走进来,身后的殿门被掩上。
虞道川说:“你来了。”
面上无波浪。
姬渊说:“你杀了她。”
难掩对他的愤怒。
虞道川平静的说:“离开这个世界是她最好的归宿,她本不属这个世界,她的出现,扰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当初你我跟随姬闵那一战,你也亲眼目睹过,十万的军队瞬间都没了,如果我让她活着离开,难保她不会卷土从来。”
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杀了他生母的事实。
姬渊豁然出手。
他们两人,还从未正式交过手。
电光火石间,虞道川已迎身而上,伸手接了他这一掌。
两人都无二话,关起门来在殿里先是一番恶战。
夜深人静。
一时之间,这两人胜负难分时,虞道川作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姬渊,我母妃当初因为你的生母被逐出宫,客死异乡,在这件事情上,你我扯平了,我不欠你的,你若想找我报仇,你现在杀不了我的。”
姬渊狠狠的盯着他,说:“把血断肠解药拿来。”
“解药只有一份,你想再为姬昌取一份解药?甭想了,让他受着吧,那是他应得的。”
有些话他本不想说,今天却是不说不快。
也不管这些话是否能中伤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