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又要戴着劳什子面具?也太丑了吧。ln”蓝桥指着风夜菱搁在一旁的黄铜面具,苦笑道:“我当时在桅杆上看你们过来,真怎么也没想到,面具下的人竟会是你。”
“这个呀……”风夜菱莞尔,拿起面具在自己脸上比了比道:“这不是为了显得凶一点嘛,不想让人看到我是小姑娘就因此看轻我。”
“大姐头有战戟在手,一般的臭男人十个八个也近不了她的身,谁敢瞧不起她?”蓝桥还没说话,大常又接腔道:“那可是一百零八斤的重戟,别说打架了,有些人恐怕拿都拿不起来。”
她接着一阵大笑,目光却瞟向身材偏瘦的陈玉衡,仿佛话有所指。
陈玉衡知她仍瞧不起自己随桅杆跌进海里的窝囊模样,偏又没法和她抬杠争辩,只得涨红了脸,低头不语。
蓝桥不忍他受窘,转移话题地问风夜菱道:“你这把战戟是从哪得来的?”
“是我送给她的。”沈心流微笑着代答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在海上击败一条倭船,对方一位黑甲武士所持的武器。那黑甲武士似是个什么将军的落魄后代,不用武士刀,却用把战戟。我见那战戟正适合菱儿施展燎原十三式,就抢了过来。因是我们扬帆起航的第一场胜仗,也很有纪念意义。”
“好看吗?”风夜菱把战戟递到蓝桥手上,指着上面镌刻的细腻纹路道,“它的名字叫菱歌泛夜。”
蓝桥仔细端详,果然看出水波和花瓣的简明图案,不由赞道:“风吹花落,那将军是个讲究人。”
“怎么样,不疼了吧?”风夜菱再见不到蓝桥有任何痛苦之态,便拉着他起来,兴高采烈地带他参观船上的各个地方以及各处设施。
二人最后来到船头,风夜菱看着面前辽阔的海面,以及被船头劈斩开的雪白浪花,随口问道:“你呢?京城一行结果如何?找着静姝姐和雪音妹妹了吗?”
“找到了,不过其中内情异常复杂。”蓝桥简要把他的京城之行给风夜菱讲了一遍,却暂时略过了李静姝就是花语夕这个天大的秘密,只说李静姝是在花语夕的帮助下找到的。
他实在没有想好,该怎么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风夜菱。
风夜菱听说安萧寒已死,蓝桥大仇得报,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值得庆祝的事,等下我给你准备一顿大餐,咱们好好高兴高兴。”
她说到这里眼珠忽然一转,饶有深意地道:“哦呦,我知道了,你刚才的药包是静姝姐给你准备的吧?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为报你搭救之恩要以身相许的话,有的话你可千万别犯傻。”
“犯傻?”蓝桥不解其意,“犯什么傻?”
“装,还装。”风夜菱白他一眼道,“你不是在认得我之前就喜欢静姝姐吗?遇到这种好机会,你可千万注意抓牢了,别一根筋地犯傻,平白错过了她。”
“可你……”
“你怕我吃醋?放心,我和静姝姐光屁股时就在一起玩了,真和她一起生活的话,只怕孤单的人是你呢。”
“不可能的事你就别想了,别说她从没提过这样的事,就是临安公主和弘毅先生,又怎会让他们的爱女受这种委屈?”蓝桥哭笑不得地道,“还是说说大餐的事吧,我都饿了。”
“我就是诈一诈你,看你有否心怀鬼胎,静姝姐什么样人我还不清楚?”风夜菱狡黠地一笑,招呼了几个女战士,和她一起在甲板的边缘搭起炉灶。
一口三尺多宽的大铁锅,将水煮至滚沸,水上支着木条编的蒸架,蒸架上放着各色各样的新鲜海味,包括种类不一的蛤贝、大虾、螃蟹和鲜鱼等。
“都是今天早上新捞的海货。”风夜菱不无得意地介绍道,“当时还说怎么运气这么好,原来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做了安排,让我用这些海鲜款待夫君呢。”
她随便取来一面战士的圆木盾牌,扣在锅上正合适,把盾牌当了锅盖。白色的蒸汽从圆木的缝隙和边缘泻出,伴随着引人垂涎的鲜香。
见蓝桥、甚至陈玉衡都在一旁默默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风夜菱哑然失笑道:“请夫君稍安勿躁,左右要等它们蒸熟,不如趁这时间先陪妾身玩玩。”
蓝桥愕然道:“玩什么?”
风夜菱操起她的重戟菱歌泛夜,眨了眨眼道:“当然是请夫君试试妾身的菱歌战戟,看能接下几招。”
蓝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心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你小子要是接不住菱儿的燎原十三式,又或失手损坏船上任何物件,你的那份海货,就由我代劳啦。”
女战士们不知何时都已上了甲板,每人拿着一只酒碗,倚着船舷围坐一圈,等待着正中空场上的好戏开锣。大常抱着酒坛,一边给战士们倒酒,一边吆喝着让众人竞猜,看蓝桥能接住风夜菱几招。
她们不是没看到蓝桥从倭船的桅杆上跳下,一招击毙坂田次郎,只是出于对风夜菱的爱戴和信心,早把这位大姐头当作不惧怕任何对手的战神。至于坂田次郎的死,自也和风夜菱不失时机突袭他下盘的那一招脱不开干系。
在女战士们的哄笑中,风夜菱双手握紧菱歌战戟,目光倏地变得如盯视猎物的雌豹般锐利,一股杀气从她的戟上腾跃而出,直逼蓝桥。
蓝桥也收起嬉笑玩闹的心,以流光剑在脚下的甲板上划了个圈道:“只要你能把我逼出这个圈,就算我输。”
“这可是你说的。”风夜菱话音未落,已单手持戟,箭一般窜了上来。
她将菱歌戟藏在身后,既减小前冲的阻力,更让人无从猜测她的第一招会以何种角度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