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州府找宋良韵?这个念头在傅启涵的脑袋里如一个种子,生根发芽,他丢了的魂似乎瞬间找回,目光灼灼的看着张悦说“你跟我一起去!”
关我什么事?张悦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那个,你也知道,我们分家出来,我奶奶不让我们住在那边了,所以我家最近要盖房子,没时间去州府哈!没时间去。”招惹深井冰干什么,她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你不想见宋良辰吗?我可是听山长说,宋良辰明年有望蟾宫折桂,若是现在不去见他,待他一举高中,还记得你章杏芳是谁?”傅启涵向前两步,循循善诱地说道。
没想到傅启涵一句话就点破了她隐秘的心思,但是张悦怎么能承认呢?“傅公子慎言,我与宋公子只是泛泛之交……”
“良辰哥?”傅启涵勾着嘴角笑了笑,打断她的话,只见张悦像是炸了毛一般,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忽而望天长叹,她与傅启涵到底是什么孽缘?她只提过“良辰哥”一次,就是约岑明月爬山那次!“那天你也在山上?你都听到了什么?”
还不等傅启涵回答,刘婶推门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两个“哟,你们这是商量结婚的事吗?多早晚摆酒啊?摆酒的时候需要帮忙提前说一声哈!”刘婶是很喜欢章杏芳这个孩子的,只是她家没有合适的小子,再说就算有,能跟傅解元比吗?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张悦硬着头皮回答,“刘婶,我与傅公子没什么,这会儿说话也是想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看着刘婶那一副过来人的眼神,她觉得那日的事情怕是解释不清楚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从她床上醒来的,这怎么解释?说我们只是各睡各的?谁信啊?这特么该死的反派与女配之间解不开的孽缘,怎么才能摆脱?
傅启涵从容地朝刘婶拱了拱手,“刘婶,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看了张悦一眼,抬脚就走。
“哟,我这是打扰你们小两口说话了吧?傅解元都不好意思了呢!杏芳丫头算是熬出来了,做了解元娘子,你奶奶就再也不敢找你们的晦气了!”刘婶一面欣慰的说,张悦讪笑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刘婶,那个,我家里也有事还要忙,那个,我先回去了。”张悦僵着脸匆匆走回去。
刘婶看到她凌乱的脚步,摇着头说“年轻人呀,就是面皮薄。”
傅启涵正在酝酿着去州府找宋良韵,而身在州府的宋良韵摸着赵慎初留下的玉佩终于感受到了相思之苦,在她第五十八次叹气之后,宋良锦终于听不下去了,“小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年后爹娘同哥哥一起进京的话,你去不去?”
宋良韵眼睛一亮,她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来了精神,“我能去吗?能去的话我当然想去了。姐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宋良锦犹豫了几分“我就不去了。”已经定下亲事的人,怎么还能到处乱跑呢?
“去去去,为什么不去?等你以后嫁了人想再出门还要看婆婆和相公的脸色,如今趁着没人管束,赶紧多出去走走,咱们好不容易来这个世界一遭,还没看过风景就被拘在后院里,岂不是浪费了生命?”宋良韵心道,还好自己又懒又宅,换成其他喜欢在外闯荡的女孩子,还不被这古代的生活闷死!要么就像那位穿成章杏芳的老乡,自己有手艺、有能力、有追求,可以把白水一盏的平常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说起外面的世界,宋良锦也心生向往,如果可以,谁不想多走走,多看看呢?便是匪盗横行的青州,也别有一番风景,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回忆起来也比每日寻常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她喃喃地说“可以吗?”如果可以,她也想去京城,看看那个人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想看看侯府是怎样的门庭。
梦想着去京城的两姐妹陷入各自的思绪里,而必须要去京城的宋良辰被他祖父拉着考教了半日的学问,这一次他没有藏私,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表现让祖父为他延请名师,在最后这两个月里能再精进一些。
“善,大善!你若是一直这个求学态度,何愁拿不到乡试的解元?不过,也不要紧,现在努力还来得及,明日祖父就带你去见郑先生,他是咱们云州最好的夫子,极擅长科举制策,他的学生有三个考中了进士,其中一位周郎君是官拜从五品的正提举……”宋竞舟激动的口沫横飞,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宋良辰去拜师。
关于那位郑先生,宋良辰也听说过,在桃李书院有特殊的地位,他收学生都要单独考教过,不看学识深度,只看心思和悟性,有悟性者经他点拨可突飞猛进,如果能被他收入门下,自然对春闱及其有利。宋竞舟曾想凭着知州的面子硬要他收下宋坤和宋玉璋,但郑先生不惧权势,所有学生都要参加过他的测试,方可入他门下,宋坤和宋玉璋父子都参加过测试,结果双双被他婉拒了。
“祖父,我还有一事相求,毕竟我爹他曾经三次失利,饱受嘲讽,我怕走他的老路,只想低调行事,无论我能否通过郑先生的测试,都在春闱之前保密,这样的话,便是一次没能成功,也不会坠了郑先生的名声,您看如何?”宋良辰姿态摆的够低,但是传递出的信息宋竞舟却明白,当年宋城春闱失利,是谁在嘲讽他呢?不是别人,恰恰是他的家人、他的嫡母、他的兄弟,此外,就连那些影响他春闱的怪事都不能说府中众人无关。
宋竞舟叹息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有些事,只是猜测已让他心灰意冷,他甚至不敢去深入探查,怕毁了父子情分、断了兄弟情缘。
饭后,宋良辰如约送祖父回府,“顺便”邀请祖父一起去见宋玉朗,前往二房的路上,宋良辰说“听闻朗弟酷爱读书,不知他都看些什么书,万一有些孤本,舍不得给我看……祖父,不如咱们不让下人通报,悄悄进去看看?”
宋竞舟还没做出过这种悄悄进孩子书房的事情,宋良辰的话勾起他的好奇,也想看看这孩子整日在书房里看些什么书,趁机考教一下他的学问,于是,宋竞舟朝管家摆了摆手,“你自去忙吧!”人多了,走路的声音就重,还是人少一点好。
祖孙两人走进院子,让院子里的小厮都息了声,放轻脚步朝书房走去,宋竞舟本欲推门而入,却皱着眉听了听,一阵细微的喘息声从书房中穿出来,他皱了皱眉头,站在门外侧耳倾听,只听到里面说,“好人儿……就是那里……用力……”
宋良辰抬起手本欲敲门,被宋竞舟一把拦住,里面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的传出来,“让你发骚,让你看到了那国公爷就走不动道,小的弄死你!”
宋竞舟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黑,他猛地推了一下门,门却从里面拴死了,根本推不开,“来人,把门给我砸开!我倒要看看是谁!”
宋良辰垂了一下眼睛,拉住他说,“祖父,如今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莫要吓到朗弟才是,不如还是咱们敲门吧!”
“敲什么敲?来人,给我砸!”宋竞舟活到了一把年纪,做了半辈子的知州,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事没见过,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孙子借着读书的名义每日在书房鬼混,书房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啜泣声,院里的小厮们不敢不听从知州大人的吩咐,拿来了斧子,将将朝门劈去,就见门打开了,宋玉朗红着眼睛怯怯地叫了一声“祖父。”
“啪”一个大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本就因欲色而粉嫩的脸一下就红了,“孽障,你给我跪下!”宋竞舟说完,指着小厮们说,“你们进去,把里面的人给我拖出来,直接打死!然后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知州大人,知州大人饶命,是小少爷他勾引我,是他非要让我弄他的!”一个衣衫不整身材匀称书童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从书房里跑出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人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动小少爷了,再也不敢了!”
“混账!你们还愣着干嘛?堵上他的嘴,给我往死里打!”宋竞舟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不断磕头的书童,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一时悲酸苦涩涌上喉头难以下咽,宋家这是烂了,这是从根里烂了!